Usagi

今天和朋友約著一起吃晚餐，因為店裡客人少，就和平常就待我們不錯的阿姨聊了一陣子；
女人的話匣子一開呀，可是天南地北地聊，從南北韓戰爭、聊到阿姨在店裡的工作...最後不免還是聊到了生孩子和男人。

開始只是說到阿姨和她妹妹，漸漸地...說到了媽媽和爸爸
阿姨說，在她認識的任何人當中，再也找不到比她爸爸更好的男人！
當然我也好奇了，這樣的男人到底會是多好？

阿姨說，在她們小時候爸爸就對家庭很照顧，因為爸爸的薪資還算不錯，所以在能力範圍內，只要有空就讓媽媽出國去玩
自己則留在家裡帶五個孩子。

她說，爸爸的脾氣很好，雖然小孩總有頑皮鬧到爸爸生氣的時候，但是爸爸只會沉默，自己到房間裡想辦法把情緒調整好，不會對著孩子們大罵，更從來沒有打過他們一下
如果媽媽生氣追著孩子打，那小孩就會跑到爸爸背後躲著，媽媽一下一下都會不小心打到擋在孩子前面爸爸身上
只要爸爸在家，媽媽就不用下廚，也不用擔心孩子的一切，連洗澡的水溫都替孩子放得剛剛好，甚至是幫孩子們洗頭洗澡都能夠做得很好

而星期天就是他們的家庭日，有時候爸爸就帶著一家子上館子吃吃飯、下午再去散散步看看電影，晚上回到家在晚餐後，爸爸會拿出他的口琴來吹，而孩子們就在旁邊哼哼唱唱
鄰居都說，只要聽到他們的歌聲，就知道"今天一定是星期天！"；他們的日子也一直這樣很簡單，很快樂。

但似乎這樣的幸福，總是會被什麼給奪走...
因為，阿姨的爸爸在她十歲的那一年，過世了。

起先我只是覺得鼻頭酸酸的，感到很惋惜，也或許是類似的故事聽過很多
不過阿姨接下去說，我著實地嚇了一跳。

在那年，阿姨的爸爸有位開計程車的好朋友，為了某些原因有一段時間休息，但他的家境非常困難，若沒有出去做生意，就沒有收入
所以阿姨好心的爸爸就自願幫忙，只要有空，就替朋友開車出去載客，收到的錢也全部都給這個朋友
但在一個禮拜過後的某天早晨，阿姨的父親卻再也沒有回家

他沒有生病、也不是交通事故，而是載客的過程中碰上一位搶匪，就在這過程中遇害了。
什麼也來不及說

當時她爸爸才四十出頭，媽媽也才三十六歲。

阿姨接著告訴我們，小時候她和爸爸的感情就特別好，如果她爸爸是因為生病走了，那她或許還沒有那麼難過，但一切卻發生得那麼突然
她滿懷無奈說她爸爸真的很好，但...或許是命中註定。

而她父親離開後，也曾經有幾個男人追求她媽媽，但媽媽始終沒有答應，獨自撫養五個孩子長大
一直到現在七十多歲了，孩子們依然不能在媽媽面前提到有關爸爸的一切，因為如果讓她聽見的話，還是會掉眼淚

阿姨就這麼自然地闡述著，順手把我們桌上的碗盤收走，
但聽完之後的我，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這種感覺；直到現在，那樣的酸楚，都還留在我心裡面
這是多深厚一份情感？無論是愛情、亦或親情

這樣的愛確實存在
但，也是真的，真的－幸福如履薄冰。